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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花塢坐月

清代 / 翁照
古詩原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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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坐月明中,孤吟破清冷。隔溪老鶴來,踏碎梅花影。

詩文賞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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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首小詩寫虛靜高潔的境界以寄孤傲清遠的情懷。人生可能經歷的境界非常多,有險境,有綺境,有困窘潦倒之境,有春風得意之境,有月白風清的飄逸之境,有鐵馬金戈的豪壯之境……。這些境界都好寫,唯獨虛靜之境最難表現。因為,虛靜是非常抽象的;而且,這種境界,最忌繁縟,不取彩繪。著筆務求簡潔,賦色務求素淡;只許淡墨素箋,寥寥幾筆點染,仿佛畫師用水墨寫雨中煙云山色,要達到這種藝術境界是非常難的。在我國詩壇上,唐代王維、孟浩然于此最擅勝場。翁照這首《梅花塢坐月》,不失為繼武前賢的佳作。

虛靜的境界既然是抽象的,必須用具體的物象來烘托。翁照精心挑選了明月、老鶴、梅花三種物象,組成這首二十個字的小詩,那用筆是夠簡潔的。明月的光輝純白,老鶴的毛衣多是白色,梅的花瓣也是白色的。除了皎然一白之外,詩中再無其它色彩??梢娝冇玫?,不取藻繪。明月默默無言;老鶴踏碎花影,悄然無聲;梅花更是自甘寂寞,無語黃昏。有了這三種物象,靜境便烘托出來了。明月是晶瑩純潔的象征;鶴似幽人,獨來獨往;梅如高士,遁跡山林:憑藉這三種物象,詩人孤高清遠的情懷也就隱然可見了。靜境既出,清懷如見,就形成了全詩古淡高遠的意境。

這首詩中有一個意象——老鶴,在形成意境中起了重要的作用。

李白寫孤懷,有“相看兩不厭,唯有敬亭山”(《敬亭山》)的名句;王維抒幽意,有“深林人不知,明月來相照”(《竹里館》)的雋語。雖人間知音寥落,物外仍有清山、明月,與我“相看”“相照”,識我素心。翁照這首《坐月》詩,渲染靜境,自寫幽懷,同樣有物外知音作伴,這知音便是那只“老鶴”。第三句“孤吟破清冷”,原不過感到清冷有一種壓力,因此用長吟永嘯以破之,自慰幽獨。不料良夜悄悄中,這吟嘯之聲回蕩夜空,招來了玄裳縞衣的老鶴。“鶴”由于“老”,乃通人意,它從吟嘯聲中理解到詩人心里的孤獨,心境的清高,乃隔溪聞聲而來,與詩人作伴。這時月照梅花,布影地上,老鶴姍姍而來,走到梅花塢中,它的腳步踏碎了地上的花影。詩人之所以“孤吟”,用意原在“破清冷”——打破這清冷寂寞的氣氛。梅花具有清冷的氣質?,F在老鶴既無意中踏破梅花影,也就打破了此間的清冷岑寂,與詩人之心不謀暗合。詩人在孤懷渺渺中,得此物外知音,心靈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慰藉;而詩中那種虛靜之境,就不再是一味死寂,而是無言中自有幽情,靜寂中自有生意流動。只是,這種“幽情”“生意”,高出于塵俗之表,是一般人不能理解,因之也就無法享受的。于是,詩人的人品、胸次,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
沈德潛《清詩別裁》評翁照說:“集中五言斷句俱近唐人。”翁照這類五言詩之所以接近唐人,就因為他善寫靜境;而且,與王維、孟浩然一樣,總是清而不冷,靜而不寂。這自然是一種很高的藝術境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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